之二:《那個人的生日》
一九九三年,五月十四日,凌晨三點二十六分。
蒼天堀。
東城會嶋野組內,真島組組長,真島吾朗,走在暌違數年的蒼天堀街頭。
他正要前往執行,東城會宗家若頭私下逕行指示給他的任務。
「我明白我實際上並沒有多大立場,直接指派任務給你。」身著白色西裝的男人,臉上的神情,仍是真島最初認識他之時一貫的優雅自信。
「更何況,你的老爹大概也永遠都不會原諒我,當時這樣擅自利用了他最信任的狂犬,去反過來當面質疑他的那件事情吧。」
「……你到底想說什麼。」真島仍然面不改色。
「事件,還沒有結束。」世良沉聲說道。
「什麼?」真島並沒有自覺,但他語氣尖銳,不滿的情緒幾乎掩飾不住。
「你必須去蒼天堀和一個人見面。」世良轉過身來,看見真島臉上緊繃的神情,和他微微發抖的雙拳。
「真是讓人難以置信。」真島幾乎是低吼著說道,「你們這些人又做了什麼好事?」
「你信不信我,不是重點。」宗家若頭微微靠在寬敞的椅背上,平靜地說。
「重點是,我需要你去與他見面。」他停頓了半晌,「不然,就當作是為了東城會。」
「他是誰?」
世良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。他站起身來,手上拿著一個素淨的黑色錦囊。
「見了面以後,找機會打開這個錦囊。」穿著蛇紋夾克的男人遲疑了一會,走上前來收下。錦囊裡只有一點點重量,但真島不作猜想。「你就知道該怎麼做了。」
真島很快把錦囊收進了口袋。
面對這個男人,真島知道自己並沒有拒絕的權利。他見識過這個男人的深沉,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,已經貴為東城會宗家若頭的世良,並沒有要置自己於不利的任何理由。
「你要我殺了對方嗎?」離開之前,真島忽然問道。他沒有回頭。
「那就要看你的判斷了。」世良柔聲說道。
真島很快地離開了總部,大房子裡的氣息愈發叫他噁心。
他順從指示,準備搭車前往關西。
除了錦囊和匕首,他沒有帶任何多餘的東西。
***
真島坐在攤位前,清酒已經叫來了第二壺。
「什麼別的地方不約,竟然特別選在這個路邊攤 ……」真島心裡直犯嘀咕。
那是他曾經和佐川一起喝酒的地方。
「老頭子都死那麼久了,」真島忽然有些惘然。「這家店倒是還在。」
老闆沉默不語,兀自看顧著他剛下水燙的白蘿蔔。
根據世良的說法,那個人會在清晨的時候,也來到這個攤子上光顧。
時間就快到了。
真島吾朗仰頭又乾了一杯。他的左手無意識伸進懷裡,緊緊握住鬼炎匕首的刀柄,不一會兒,又輕輕地再鬆開指關節,慢慢地放開。
他聽見左邊傳來車子引擎緩慢靠近的聲音。真島遲疑了一會,沒有回頭,但也沒有絲毫鬆懈。
他聽見車子在路旁停了下來,而後一個小巧的腳步聲落下,車子旋即又離開。腳步聲緩慢地朝小攤位的方向靠近。
真島仍然沒有轉過頭去查看。僅剩的右眼還盯著煮物上蒸騰瀰漫的熱氣。
他沒有感覺到殺意。
然後,那個人在他身旁,在一個並不算遠的距離,坐了下來。
首先是氣味讓他起疑。但他不相信。
「看起來都很好吃呢。」
那是他在夢裡,最熟悉的嗓音。
「無論如何,先來一些好吃的東西吧。」
真島吾朗猛然轉過身來。
「肚子餓的時候,甚麼事情也做不了啊,」
牧村實微微一笑。
「對吧?真島先生。」
這麼些年,思念、掛心、各種難以言喻的感情,在一句輕聲的問候裡,隨即消散無影。
真島吾朗感覺自己僅存的右眼,瞬間就湧上了一陣淡淡的溼氣。
不是熱氣的關係。
***
「真島先生?」
小實語氣猶疑,緊張地看著不發一語的短髮男人。
「你在生氣嗎?」小實發現自己講話不由自主變得有些小聲。
「....... 我在生別人的氣。」真島一口氣把杯中的酒飲盡。
「但這是我同意的。」小實說道,「世良先生來拜託我的時候,也把決定權交給了我。」
「那你為什麼要答應?」真島轉過頭來,右眼銳利地直視對方。
我為什麼要答應?
小實有些恍惚地思考著這個她也已經重覆思考過無數次的問題。
「這樣說來,五年前我剛出院,在神室町的路上遇到的獨眼男人,就是你吧?」
小實舉起酒杯,喝了一點。
即便是五月,清晨時候的氣溫還是有些寒冷。
「...... 所以呢?」
「為什麼,那時候的『那個人』,眼神會這麼哀傷呢?」小實轉過頭來看著眼前的男人。
她無法對這張臉感到「熟悉」。那個粗曠的眼罩,深邃、讓人無法看透的眼神,永遠緊皺的眉間,緊抿著毫不友善的唇,以及那一身誇張的蛇紋皮衣和黑色手套─但是,無論那張臉是否有令自己熟悉的外表,她只知道,只要待在這個人身邊,自己就能夠發自內心地,覺得踏實和心安,篤定得,就算是這五年漫長的時光,也無法改變的習慣。
「為什麼,那時候的你不願意與我相認呢?」小實平靜地說。
真島把手深進懷裡,緊緊地握住那個黑色的錦囊。
「你難道不明白嗎?」他終於開口。
「我和小實,是不同世界的人。」
「我就知道真島先生會這麼說。」小實又笑了。
真島無奈地發現自己著迷於那樣的笑容。
恬靜自適,彷彿是生命中從未嘗過悲劇和苦痛的人,才能擁有的笑容。
而小實是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,經歷過無盡黑暗中無數的折磨與苦痛的人。
「後來,醫生先生沒有和我在一起。」小實平靜地說,「準確地來說,是我無法和醫生在一起。我沒有辦法,...... 沒有辦法和他人建立親密的關係。」
「我常常在夢裡面,又見到真島先生當時的,有著深沉哀傷的眼神哦。」
「即便當時的我,根本不曉得他是誰。但是為了要能一直記得你,我需要一個形象的寄託,自然而然,他的身影,就和你的聲音重疊在一起了。」
「我無法忘懷那樣的眼神,就如同我無法忘懷過去深陷在黑暗之中,得到你們的幫助的自己,」小實看著眼前沉默不語的男人,「無法忘記,總是依賴著你的聲音的自己。」
「但你們都已經走遠了。哥哥也好、李先生也好 .......,不只是他們,桐生先生、世良先生,即便是他們,也早已不在我的世界裡面。」
「而你 ......」小實的語氣裡,第一次開始有了激動。「如果不是世良先生告訴我,我就連你是誰,你的名字,你的一切,都不曉得。」
「你從未進入過我的世界裡。但你卻又如此佔據在我的世界裡。」
「對我來說,你是這麼重要。」
「對我來說,妳也是這麼重要。」
真島吾朗平靜地說。
「欸?」
戴著黑色手套的手輕輕撫上小實的頭,溫柔地撫摸。
一如當年他們躲避近江人馬的追捕而逃進暗巷,小實在極度的害怕之時,真島安撫她的模樣。
但是如今隔著手套,小實只能想像自己還能感覺到當年的溫度。
「真島先生,還認為我們是不同世界裡的人嗎?」
「......」真島放下手,沉默了半晌,才開口說道,
「我不是一個善於言詞的人。我沒有辦法像小實那樣,清楚地把自己的感受說出來。」
「對我來說,小實也是非常重要的人。即便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五年,而這五年之中也發生了各式各樣的事情,但有些事情,......無論如何就是不會改變。無論如何,我也不想讓它們有所改變。」
「因為不再跟你有所接觸,不再參與小實的世界,因為選擇離開 ,,,,,, 所以,這些感受,不管是五年後、十年後,都不會改變。」
「這樣是不對的。」小實打斷他,堅決地說。
「嗄?」真島一時措手不及。
「這樣子,是不對的 ......」小實緊緊地握住手裡的杯子。
真島靜靜地看著他身旁的人,同樣若有所思。而後是沒頭沒尾地開口。
「我結婚了,又離婚了。」真島盡量維持著輕鬆的語調。
「我的太太不願意有我的孩子。我的存在,成為她年輕夢想的絆腳石。」
「果然黑道上的人,還是孤身一人,才不會總是在傷害著珍貴的東西吧。」
「但你不會傷害我。」小實又笑了,望向真島的眼神,充滿自信。
「自始至終,我都是如此相信的。」
真島無奈地搖了搖頭,但他一時之間,卻也無法反駁。
「真島先生,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我的。」小實說道。
「不是嗎?」
男人露出了與她同樣的笑容。
***
「錦囊裡裝著什麼呢?」
兩個人離開了攤位,並肩在蒼天堀一大清早,人潮還未湧現的街頭散步。
「世良要我和對方見面之後,再打開這個錦囊來行事。」真島沒好氣地說。「怎麼我每一次都不知道對方就是妳。」
「那你要打開嗎?」小實問道,沒有看見眼前一塊突起的地磚。
「小心!」真島反應動作極快,幾乎馬上就扶住了踉蹌的人兒。
「眼睛都已經沒問題了不是嗎?走路還這麼不小心。」真島不悅地說。
「不好意思 ......」小實站穩了腳步,低著頭囁嚅。「謝謝你。」
她在自己的包包裡翻找著,拿出了一副眼鏡。
「欸?小實妳近視了嗎?」
「是啊,最近幾年迷上了針線刺繡那類的東西,眼睛就有點吃不消了。」
「妳是笨蛋嗎 .....」真島嘆了一口氣。他看著戴上眼鏡的小實,然後兩個人都笑了。
「妳滿適合戴眼鏡的嘛。」真島說。
「我怕戴上眼鏡,真島先生會認不出我,然後,前幾天還特地去修了頭髮 ......」
小實突然不說話,害羞地低垂著頭。怎麼不小心就說出來了。
真島輕咳了一聲,有些彆扭地轉著肩膀,眼神猶疑飄忽了一會。
「我、我,呃,」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完。「嗯。」
「真島先生, ......?」小實有點疑惑。
真島還來不及想出一個能呼攏過去的答案,就聽見四周傳來了不壞好意的男聲。
「這位小哥,沒怎麼見過你在這裡出沒呢,大清早在我們蒼天堀這麼愜意的走逛,膽子不小嘛。」
「我的拳頭也不小啊,你們沒看見嗎?」真島冷冷地說,內心已經瞬間升起前所未有的憤怒。
對方大約有四五個人,雖然表面上兇惡無比,但看在嶋野的狂犬眼中,這群人根本比自己組裡面最菜的小弟都還要不耐打。
「平時要是有人想自己送上門來給我練打,我從來就不會客氣,」真島的語氣已經兇惡到近乎發狂,甚至連自己都沒有察覺,「但今天,我勸你們,今天 ...... 最好,不要給我在這裡擋路。」
對方被這股突如而來,壓倒性的氣勢給嚇得動彈不得,一時之間竟誰也不敢吭聲。
「我們走。」真島轉過頭來,示意小實跟上他的腳步離開。但一時之間,小實也被突如其來的事件,以及眼前男人的轉變給嚇得反應不過來。
真島急著想要離開現場。
他牽起小實的手,快步橫過人群。
小實任由男人牽著自己的手,五年前的感覺和回憶不斷湧現。
兩人一下子就走遠了。
***
小實耐心地在試衣間外等著。
真島吾朗走出試衣間門後的時候,神色有些不自在。深藍色的襯衫底下是白灰色素淨的短袖棉衣,再加上那件合身的藍色牛仔褲,連他自己都快要認不得鏡子裡的男人是誰了。
「這樣子,應該還可以吧?」他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為了躲去不必要的麻煩,小實總算說服真島在附近的賣場買了「平民」的衣服暫時換上。
小實接過那件蛇紋大衣,仔細地摺好收進店鋪的紙袋。真島戴上墨鏡,把眼罩遞過來交給小實。小實接過眼罩,仔細地端詳了許久。
「怎麼了嗎?」真島問道。
「沒甚麼。」小實連忙把眼罩也收進袋子裡。她滿意地看了看眼前的真島。真島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,搔著後腦杓的短髮。
「褲管要捲起來,露出腳踝,會更好看。」
小實蹲下身來幫忙真島捲折著褲子褲管,沒能看見真島此時的表情,但就連真島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滿臉通紅。
兩人離開店面,走到大街上,天氣正好的五月時節,讓人精神為之一振。
「接下來,要做甚麼呢?」
小實一邊問道,一邊看著真島手上的錦囊。
真島一語不發,忽然下定了決心。他把錦囊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。
「我們找個店,坐下來好好聊聊天吧。」真島提議,臉上有著輕鬆的神色。
「那個東西,......」小實有些擔心,「就這樣子做,沒有問題嗎?」
「不要在意這種事情,」真島愉快地說道,「今天,我想要做甚麼,我自己決定就好。」
「說的也是。」小實笑道,也跟著不願意去想錦囊中代表的任何可能性。
「好不容易換下了衣服,我們一起在外面走一走嘛。從來沒有好好地跟真島先生一起在蒼天堀逛逛呢。」
「這裡也不是什麼好地方,」真島嗤之以鼻,「到處都是像剛剛那群人一樣的混帳。」
「我不怕那些人哦。」小實說,「真島先生在這裡嘛。」
「哈哈哈。」真島笑出聲來。「那妳就不怕我害妳嗎?嘿嘿~」
兩個人在路上鬧著,從外人看來,根本無從想像這兩個人,曾經一起遭遇過了怎樣可怕的事情。
***
走出電影院的時候,兩個人都覺得餓了。
「明明剛剛一大盒爆米花都是真島先生吃掉的說。」小實埋怨道。
「煩死了,我肚子真的很~餓嘛!」真島誇張地說道。
「那就去買章魚燒吧!/我們去吃章魚燒吧?」
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。旋即都有些害羞地別過頭去。真島輕輕咳了幾聲。
「去街上那間老店吧?」(*)
熱門的店舖仍是往常的熱鬧,兩個人一起排進長長的人龍之中,等待的期間天南地北地聊著,似乎是下意識,彼此都不再多說過去這五年來各自生活上的細節,聊著的都是些無關緊要、只比現在的天氣如何,還要稍微深刻一點點的話題而已。
看見對方就在自己身邊,不只平安無事,臉上還能因為自己露出幸福又自在的微笑,似乎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情。
而蒼天堀,除去風化場所、賭博聚所、酒店和夜總會,大致上還是一個非常適合遊憩的地方。
兩個人並沒有明說,卻都很有默契地想要一起好好地把握這天相聚的時光。她不願意花多餘的心力去回憶過去,他也不想要有絲毫的顧慮去面對未來。
就是當下。
於是小實在這一天,見識到真島吾朗在卡拉OK店驚人的活力。
真島也吃驚地看到了小實在夾娃娃機前百發百中的堅強實力。
他意識到,原來陪伴在身邊的人不同,這個城市所看見的景色也就完全不同。
小實也默默地明白,原來真島身形並不壯碩,食量卻驚人得有如巨漢。
她總是走在男人的右邊,免得他因為無法馬上看到自己而總是顯得緊繃。
街上的人潮越來越多。
真島好幾次想牽住那只小手。不曉得是為了讓自己安心,還是為了製造更多回憶。
但他最多就是彎著手臂,讓小實能勾著他的臂膀,像一個紳士那樣。
真島吾朗本來就是一位紳士。
只是最近幾年,他常常會不小心忘記了而已。
晚餐過後,兩人走到了巖橋。
入夜後的景色,染上霓虹燈的光芒,美得有些迷幻。
「今天玩得很開心呢。」小實說道。
「晚餐也很好吃,」真島誇張地拍了拍肚子。「不愧是老店呢。」
小實起先笑著,隨即因為想到了什麼事情,忽然焦急起來。
「啊!可是今天還沒有吃到蛋糕!」小實慘叫著。
「嗄?為什麼要吃蛋糕?」真島疑惑道。
「今天,不是真島先生的生日嗎?」
「啊、啊, ......」真島搔搔頭,「妳怎麼知道啊?」
「世良先生告訴我的。」
「......」這個答案,他倒是完全沒有猜中。
「唉,不用這麼麻煩了,還吃蛋糕什麼的,」真島揮揮手,「我沒有特別喜歡吃甜的,也從來沒有在慶祝什麼生日的啦。」
小實沮喪地垂下頭。
「好吧,那 ......」她從包包裡面拿出一個黑色的盒子。
「蛋糕可以不吃,但禮物,總不會不收了吧?」她笑著說。
「這是、什麼 ......」真島覺得自己震撼過度,腦筋一片空白。
「這是我自己做的哦。」小實的語氣有著掩飾不了的驕傲。
他有些顫抖地捧著那個盒子,打開之前還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氣。
那是一個精緻地繡有銀色小蛇的黑色眼罩。
真島呆呆地看著這份禮物,張大了嘴。
「真、真島先生?」小實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。
真島忽然發狂般地拔下眼鏡,手忙腳亂地拿起了眼罩,用最快的速度把它戴上。
「怎、怎麼樣?」真島緊張地問眼前正在仔細端著自己的小實。
「啊呀,想不到戴起來實在是有點老氣......」小實看上去有些失落。
「閉嘴!我、我喜歡就行了!」真島急得語氣開始結巴。
「你不要生氣嘛!這已經是你的東西了啊 ......」小實竊笑道,「我又不會跟你要回來。」
「那妳不要管我,這個很好,我就想要戴著這個。」
「不要這樣子啦,請真島先生到了合適的年紀再戴吧!」小實微笑道。
「現在呢,就請還是戴著原本的這個 ...」小實從袋子裡把原本的眼罩拿出來交還給他。
「畢竟這個也還很新呢。就這樣不戴了,多可惜。」
真島看著眼前的人,覺得自己內心中有一股完全說不出來的感情,逼得他近乎要崩潰。
他往前踏了一步,兩個人之間便沒有了距離。
他伸出雙手,再沒有絲毫猶豫地緊緊抱住了小實。
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道,只想要狠狠地抱住,緊緊地抱住 ─ 彷彿是想要把對方永遠埋進自己的胸口之中。這份瘋狂、炙烈、真誠又無比強烈的感情,他從未有過,真島也明白,自己這一生,也不會再遇見。
他自己想不透,也說不清。
小實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地感受著對方的體溫和劇烈的心跳。
「謝謝你。」她小小聲地說,就怕眼淚奪眶而出。
她鼓起勇氣,舉起手環抱住對方。
「......謝謝妳。」耳邊也傳來一個哽咽的聲音。
那一個擁抱,已經超越了所有言語溝通上能表達的意義。
「真島先生,」兩個人終於放開彼此,結束這個擁抱的時候,小實笑著拭去了眼角的淚水。
「生日快樂。」
真島吾朗笑得很開心。
一滴眼淚從他右眼眼角滑下,沿著臉頰,掉落到地面上。
《那個人的生日》完
備註
(*)因為作者腦子不好使,記錯劇情中店面,將原文刪至一句。
---------
【後記】
二零零七年,某一天。
就在成為若頭輔佐,回到東城會的那年,真島決定拿出當年的那付眼罩來戴。
他早就預料到,桐生、東城會和神室町,無論如何都是需要他的。他想要的自由,終有一天會走到盡頭,到了那一天,他就得認命,重回東城會。
年歲和責任逐漸堆積在心頭,某一天早上,他看著鏡子裡的男人,忽然意識到自己不再年輕了。
「這下總可以戴了吧,哼。」
他解下舊眼罩,繫上小實為他做的。
「好久不見了呢。小實。」他心裡默默叨念著,瞪著鏡子裡的自己。
打個電話吧。
最近在神室町發現一家新的餐廳,感覺很好吃呢。
小實一定會很喜歡的。
END
《2016 真島吾朗生日賀文》五連發計畫 待續!
距離組長的生日:還有【四天】
他有些顫抖地捧著那個盒子,打開之前還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氣。
那是一個精緻地繡有銀色小蛇的黑色眼罩。
真島呆呆地看著這份禮物,張大了嘴。
「真、真島先生?」小實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。
真島忽然發狂般地拔下眼鏡,手忙腳亂地拿起了眼罩,用最快的速度把它戴上。
「怎、怎麼樣?」真島緊張地問眼前正在仔細端著自己的小實。
「啊呀,想不到戴起來實在是有點老氣......」小實看上去有些失落。
「閉嘴!我、我喜歡就行了!」真島急得語氣開始結巴。
「你不要生氣嘛!這已經是你的東西了啊 ......」小實竊笑道,「我又不會跟你要回來。」
「那妳不要管我,這個很好,我就想要戴著這個。」
「不要這樣子啦,請真島先生到了合適的年紀再戴吧!」小實微笑道。
「現在呢,就請還是戴著原本的這個 ...」小實從袋子裡把原本的眼罩拿出來交還給他。
「畢竟這個也還很新呢。就這樣不戴了,多可惜。」
真島看著眼前的人,覺得自己內心中有一股完全說不出來的感情,逼得他近乎要崩潰。
他往前踏了一步,兩個人之間便沒有了距離。
他伸出雙手,再沒有絲毫猶豫地緊緊抱住了小實。
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道,只想要狠狠地抱住,緊緊地抱住 ─ 彷彿是想要把對方永遠埋進自己的胸口之中。這份瘋狂、炙烈、真誠又無比強烈的感情,他從未有過,真島也明白,自己這一生,也不會再遇見。
他自己想不透,也說不清。
小實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地感受著對方的體溫和劇烈的心跳。
「謝謝你。」她小小聲地說,就怕眼淚奪眶而出。
她鼓起勇氣,舉起手環抱住對方。
「......謝謝妳。」耳邊也傳來一個哽咽的聲音。
那一個擁抱,已經超越了所有言語溝通上能表達的意義。
「真島先生,」兩個人終於放開彼此,結束這個擁抱的時候,小實笑著拭去了眼角的淚水。
「生日快樂。」
真島吾朗笑得很開心。
一滴眼淚從他右眼眼角滑下,沿著臉頰,掉落到地面上。
《那個人的生日》完
備註
(*)因為作者腦子不好使,記錯劇情中店面,將原文刪至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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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後記】
二零零七年,某一天。
就在成為若頭輔佐,回到東城會的那年,真島決定拿出當年的那付眼罩來戴。
他早就預料到,桐生、東城會和神室町,無論如何都是需要他的。他想要的自由,終有一天會走到盡頭,到了那一天,他就得認命,重回東城會。
年歲和責任逐漸堆積在心頭,某一天早上,他看著鏡子裡的男人,忽然意識到自己不再年輕了。
「這下總可以戴了吧,哼。」
他解下舊眼罩,繫上小實為他做的。
「好久不見了呢。小實。」他心裡默默叨念著,瞪著鏡子裡的自己。
打個電話吧。
最近在神室町發現一家新的餐廳,感覺很好吃呢。
小實一定會很喜歡的。
END
《2016 真島吾朗生日賀文》五連發計畫 待續!
距離組長的生日:還有【四天】
最後兩人緊抱的畫面,讓自己眼角泛淚啊⋯。
回覆刪除那個錦囊該不會是給真島大哥的生日禮物吧(笑)
你是素還真嗎 世良XD
世良wwwwwww素還真wwwwwwwwwwww
刪除完蛋了啦這既視感好重 我回不去了XDDDDDDDDDDDDDD
就是一臉無害我超正直但實際上心機好重的那種人啊XDDDDD
世良勝:東城會素還真!(笑翻
素還真:不是心機重,是城府深!
刪除(我:還不都一樣!!)
看到"錦囊"忍不這把兩人聯想在一起呀XD
看到相擁那幕還是會掉淚 :'(
回覆刪除所以那個錦囊裏到底是什麼?
破門狀?(被打飛)
真島你就帶著她一起私奔吧的意圖。
(等等,突然想到恐怖的嶋野大大臉)
還是包著小石子的紙條,
紙條上畫著作鬼臉的Q版世良寫生日快樂
(換世良被打飛)
重看後發現有打電話噎 QAQ...
私心認為一切都保護的很好(泣)
沒錯 沒錯.......我擅自腦補認定兩個人維持了一輩子的感情
刪除真島這麼棒 一定都好好維持著連絡(拭淚
真島53歲生日啦今日,期待您再出文寫真島先生!
回覆刪除我今年有寫!一篇XD
刪除http://jasawalin.blogspot.tw/2017/05/2017-au.html
真島又回來了,極2,拍拍拍拍拍
刪除作者已經移除這則留言。
回覆刪除嗯 能相認就好了 這文無疑了結我一個小心願了 還有真島生日快樂
回覆刪除真島小實幸福快樂!!! 真島生日快樂<3
刪除